吗啡有镇静作用。郁姒意识到的时候,大脑已经陷入一片无法思考的空茫。医生显然经常使用这种止痛剂,看她这样也不惊讶,只扶着她肩膀说:“您歇息一会儿吧?马里诺阁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您也伤得够重的。”
郁姒迷迷蒙蒙地点点头。薇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小太阳更是怕她似的,一反常态地无论她做什么都不出声。诊所一层只剩下她和医生两个人,她任由医生扶着她,半躺在诊所里的沙发上,闭上眼。
“阁下。”
“阁下!”
“阁下,您快醒醒……”
这声音莫名让人感到熟悉,郁姒眯缝着眼往声音来源处转。窗外天色已晚,一盏盏灯慢慢点起来,衬得室内昏暗,郁姒更看不清楚来人。
她看到了一张温雅柔美的脸。这张脸没那么多弧度、耷拉的眼尾和嘴角都显得和善温婉。
女人看上去非常狼狈。脸上沾了草屑、裂口和划痕,带着斑斑血渍,嘴唇青白、眼神也慌乱且焦虑。她颤颤巍巍地扯着郁姒袖角,无措地低声又叫她,“阁下!”
“干什么?”郁姒蹙眉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是谁?”
“阁下……阁下,您快带我走吧,我实在受不了了……”那女人说,“求求您了,您……”
她惊惶地往后望、动作像只受惊的兔子;然后她将握着郁姒的手、将她的手裹进自己掌心,牢牢握着她,虔诚地乞求道:“您带我走、带我走好吗?马里诺家那帮疯子……他们要杀了我,要把我从铁桥抛下去喂熊!”
年轻女人已然开始啜泣。
郁姒愕然盯了她半晌,揉揉发疼的额头,“安妮?安妮·罗素?”
女人咬唇点了点头。她的眼泪和伤口混在一起、大概使她更加疼痛,她瑟缩着缩紧了肩胛。
郁姒怔愣在原地。这下女人父亲——她的委托人——同她说过的,安妮的面貌一一对应上眼前人的容貌,她几乎能够确认眼前人就是安妮。
小太阳在显示屏上发了个!-!。
之前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信息也打探不到、甚至连面都没见到过的任务对象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郁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情况。她被注射吗啡睡过去之前希维尔那边的情况、和眼下安妮这个人的情况。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郁姒说,“你之前在哪里?你怎么知道……”
安妮说:“您能先带我走吗?我知道您……伤得很重,可我真不敢在这里呆着,这个地方都是马里诺的走狗!您的医生出去了,我才能偷偷摸摸地溜进来,不然我……”
年轻女人愈发大声地啜泣起来。她将脸埋进膝盖里、在地上无助地缩成一团。
郁姒只好撑着沙发起身——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昨天她还没来得及质问希维尔关于安妮的事情,两个人便在房间里打了一架、希维尔打晕了她、而她做了那个奇怪的梦。现在她知道自己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只想找酒保对峙,让她解释清楚,安妮却又窜出来搅局。
去他妈的评级工作快穿监委会。郁姒只想去找那个好像叫向绯的混账。
这话也许不该说——但郁姒一点也不想救安妮。她还有一瞬间有将安妮的嘴封住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