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郁姒怀里大声呛咳、像要把内脏吐出来那样用力干呕、手攥着郁姒领口收紧了,又不敢使劲,只无助地绞着她的衣衫。
郁姒恍然意识到她极少见到向绯如此狼狈的样子、而这段时间她见了个遍。左使永远安静冷淡、冰得像山上冻了几千年的白雪,如今却衣衫具湿落在她怀里、被她鸟雀一样拴在床上折磨。
她仰慕了一辈子的左使是普通人了。
她还差点杀了她。
郁姒用力将向绯揉进怀里。左使将额头抵在她肩膀,好半晌才低低地、气息微弱地说了句,“……莫理她,这人疯了。”
“博士……”魏行澜站起身,“博士,现在瞒着也没有意义了!你想让她杀了你吗,我们没有时间了!”
向绯在郁姒怀里叹了口气,声音轻软,“万一出事了呢?魏行澜……”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郁姒惶恐地站起身来。两个人说话都像打哑谜,她有些手足无措,托在向绯颈后的手却还是小心的,“什么意思、出什么事……”
她脑袋里开始敲锣打鼓,汽笛一样呜呜呜地响。视野一角慢慢浸进红色里,郁姒听见小太阳大声说:“宿主,走,你不能听这些。”
“再不走,监委会就要检测到你、让你强制脱离了!”
郁姒往后退。一步、两步、她踩到了泥泞小径,脚尖轻点便飞身而起,箭一样刺破夜色离开了。魏行澜望郁姒一眼,又赶忙伸手去扶向绯,“博士……”
向绯推开她的手,“追到她,把她弄晕,她不能再乱想了。必要的时候直接和她的系统说话,如果我猜的没错,那是金乌的副本,它虽然归属于巴别塔,但一直都站在我们这边。”
魏行澜蹙了蹙眉,“我不能放您一个人在这里……”
向绯只说:“走。”
魏行澜这才点点头,转身去追郁姒。
她好不容易望见郁姒的时候、年轻宗主已经在山腹裂口前停下、手握着马缰。
她怕是要往大漠里走。这么多年,哪怕现下她功力精进又熟悉地势,右使也不能放任她走掉。魏行澜远远地便喊道:“宗主!”
郁姒望着她扬了扬眉。
她停了步、魏行澜才有能追上她的机会。右使扶着石壁平复气息,好半晌才道:“您要去哪里?”
郁姒说:“大漠夜里凉快,我去散个步。你怎么,要跟着我么?”
她这会儿又是完全不受两人话语影响的样子了。魏行澜狐疑地问:“您……您都好了?头不疼了?”
“我没有头疼,”郁姒说,“谁告诉你我头疼了?”
她沉声道:“你回去护着左使。她现在是寻常人,万一秦阙要她死,其他护法不敢忤逆他,只消他下手快些,这么一点儿时间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那您?”
“我是宗主,魏行澜,”郁姒说,“我能照顾好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