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午后,中瓦子刚结束一轮剑舞,夺得好彩头的几个汉子,正聚到樊楼下喝酒。

    靠在顶楼窗口,赵与风闲闲地翻看着手中的账册,将今岁各地的开支都细细查看了一道。

    “少主。”

    二十个跟着他从西平府一路过来的汉子整整齐齐从楼下上来,站在他们面前列成两班:

    “我等无能,给少主添麻烦了。”

    赵与风轻笑一声:“这原不是你们的错。”

    怪他一时轻看了这临安府,更轻看这临安府中藏着的高手。

    想起那日阴差阳错、白雪红梅看见的“景致”,赵与风偷偷笑着抹了一把脸:

    虽然大计未成,但此行京城,也不算是全无收获。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赵与风昨夜是算准了时机去的皇城司——虽然皇城司戒备森严,赵与风没能够得到里面详尽的地图,但他也不再随便轻信其中的下人。

    连续绑了两个士兵来问过,才小心翼翼地找到了羁押犯人的台厅。

    看得出来,那个隐没在松涛竹林中的台厅已经废弃许久,倒是得了李夜阑的命令,守卫台厅的士兵是整个皇城司中最多的。

    但是再多的人手也没有用,赵与风轻松地搞定了侍卫后,翻身进入院内将关押在牢中的属下救了出来。

    不过,令赵与风意外的是,被抓的十多个人,没一个受到酷刑。

    唯一被审问过的十一,也只是被带过去随便问了两句,若非带着镣铐——当真同闲聊并无分别。

    “那两个狱卒来问,我已经打定心思不说了,他们也好像预备用刑,反而是那个皇城使过来,看了我一眼,说、说——”

    “说什么?”

    十一的年龄,在二十人中是最小的,想起那日在四方馆外救了赵与风,然后就被黑衣戎服的皇城使羁押下狱,原本抱定了死不开口的决心,却只见那个冰冷的男子看了他一眼,道:

    “能豁命来救人的,多半是死士,你们问,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想了一下,赵与风嘴角的笑意更浓:倒像是那个人会说出来的话。

    “所以后来真的没有人来问我们了,而且也没有少我们的吃食。”

    鸾凤阁也有自己的死士,他们能够做到赵与风身边的亲信,自然也并非是面儿上这般简单顺利——内斗、杀人,九死一生,却不料被擒后,还能有这样的待遇。

    几天来心中惴惴不安,也是等到赵与风救了,才稍稍放下心来。

    摸了摸下巴,赵与风笑:

    有些人看着面冷心冷、凶神恶煞,实际上却也是个性情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