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儿没答。

    目光透过盖头下的缝隙只看见了他一人的鞋子。

    没有人扶,也没有小厮跟着,屋子里竟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她蹙了蹙眉,心口没由来的一阵慌乱。

    她是做好了准备来的,不过就是你骗我我骗你的日子而已,但是顾砚夕还想这般容易的拿到布防图恐怕是不可能的了,陈钰儿带着恨,要他无功而返,要他灰头土脸的离开大燕,这一切,才是她重新活过来的意义所在。

    可现在,这样的洞房花烛夜下,陈钰儿不由自主的紧张,她双脚在裙摆后缩了缩,踢到了床板,交叠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嘴唇轻颤。

    顾砚夕进门,自顾自的又是一笑。

    夫人?

    这称呼他好歹也叫了大半年,再后来,似乎也不用叫什么了...毕竟他连话都很少再跟陈钰儿说了,可现在就这么望着盖着红盖头的陈钰儿,一声“夫人”又重新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从此,她便是妻子,是他在大燕国的一切...

    不知为何,顾砚夕也有些悸动。

    他抿了抿嘴,轻声问:“夫人是不是累了?”

    陈钰儿的声音从红盖头下传出,平静,没有波澜:“是的,规矩繁琐,今日...你不如去书房安歇,也好休息休息...”

    顾砚夕眉心一挑。

    这是何意?

    新婚第一夜便要赶自己走?

    明明那个时候最想走的人是自己才对...要不是假意醉酒,他也不知该如何混过那一夜。

    可现在陈钰儿这么说,反倒让顾砚夕不是那么想走了。

    四年不到,他跟陈钰儿做了将近四年的夫妻,一同睡在这张床上的晚上倒是屈指可数,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第二次的洞房花烛夜那红烛燃的正旺。

    陈钰儿感到身边有人坐下,酒气就重了几分..

    她冷笑,心想大概是不喜欢自己,不多喝上几杯,也好完成这个婚后第一夜的任务。真是可惜,他今夜还没有醉到被人扶进门。

    她往旁边挪了挪,还没挪远,眼前的红盖头忽然滑落,房间在她眼前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红盖头,被顾砚夕揭了下来。

    陈钰儿皱眉看去,只见他正歪着头望着自己,酒气染了眉眼,泛着水红色的雾气。

    她心中一疼,有几分窒息感..

    陈钰儿飞快的扭过头去,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