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温和而客气。
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方翊珍那种冰冷责怪的表情,也没有用质问的语气。
可是,他这种态度越温和,听在陈靖耳中就越觉得有一种更深层的斥责和介怀。
方翊珍只是责备,身为人母的她,在女儿受伤后会有这种反应,很正常。
而陆景同,他话不多,只是让陈靖回学校。
尽管语气温和着,客气着。
可弦外之音也再明显不过了。
这意思就是陆妍妍的事情不用你管,也不用你关心,更不用和你再有什么多余的牵扯。
心里越是明白的人,听到这样的话,也就越是难受。
可是陈靖也无法再说什么,毕竟陆景同是陆妍妍的父亲,他有权力也有资格这么说。
而这样的话说出口后,陈靖也不适合再留下来了。
再留下来,也只能是讨嫌。
更或者,他们也根本不会允许也不乐意他探望陆妍妍。
“对不起。”
陈靖沉默了一会儿,歉意地朝陆家三个长辈鞠了一躬,然后就原路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也彻底明悟了一件事。
——做人,可以善良,也可以宽厚。
但这种善良宽厚,只能用在同样是善良、同样是宽厚的人的身上。
从小到大,他的性格也是受了父母的影响。
他父母陈意远和徐雁兰就是那种典型的普通小市民,与人无争,安安分分,无论遇到什么事,不会想着去斗去抗争,只会想着怎样息事宁人,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样的人,别以为很少见,更甚至可以说,在为了生活而打拼的人群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这样的。
这样的安分守己,是植入了他们骨子里的固性。他们已经很难改变了。
这样的他们,陈靖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父母可以如此,他,断然不能再如此了。
经过这些事情,他现在很清楚一味的善良,一味的宽厚,只会让那些凶恶的人觉得你软弱、觉得你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