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寻醒的时候,窗外天色昏暗,房间里灯亮着,蒋程黎已经在他旁边的病床上睡着了。
蒋程黎身上穿着病号服,头侧埋在枕头里,额上发丝柔顺垂下,因为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而肉眼可见的不舒服,在睡梦中都皱着眉。
纪寻看着不由自主勾了勾唇角,他和蒋程黎的床并在一起,不用下床只需侧身就能碰到他。
纪寻伸出被纱布裹了几层的手,轻轻帮蒋程黎摘下眼镜,收好放在床头柜上,手指上的纱布渗出了些血渍,但他仿佛半点没察觉,连眉头都不曾皱。
纪寻静静看着蒋程黎鼻梁上被硌出来的红痕,还有睡熟微张的唇瓣,指尖不由隔着纱布轻轻沿着他唇形摩挲,纱布前端沾了些湿润,蒋程黎在睡梦中都不适皱眉。
纪寻见状,唇角笑意更深。
多么恶劣的一个人,放浪骄矜,小情人多到数不过来,对他也没有多认真,只惯会用花言巧语哄骗他。
在绑架的时候说愿意为他去死,纪寻刚听到的时候确实欢喜不自盛,不过后来想来,这大抵又是蒋程黎演的一出戏。
明知道蒋程黎男朋友的称号都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偏偏他听到就忘不了,甚至身心都没出息叫嚣着投降,没有半分反抗甚至甘之如饴,迅速竖起了白旗。
纪寻带着些恶意想着,手上的动作却轻的不得了,生怕惊动了蒋程黎般,长睫低垂眼神里盛满了克制温柔,小心翼翼如同守护宝藏的恶龙。
蒋程黎是被饿醒的。
他醒时看到的第一幕就是纪寻的脸,正睡在他旁边,侧着身一眨不眨看着他。
纪寻见他醒来眉眼轻弯,扬起了一抹缱绻笑意。
他嗓音有些哑,但声线清越,尾音上扬透着愉悦:“早。”
蒋程黎还没清醒就受到美色冲击,迷迷瞪瞪有些愣,心跳却已经开始加快,也跟着说了声:“早。”
蒋程黎愣愣盯了纪寻几秒,反应过来感觉脸上有些热,一边唾弃自己见色起意,和他最看不起的渣攻也没什么分别,另一方面却忍不住看了纪寻一眼又一眼,最后只能强迫自己避开纪寻的视线。
说完早安蒋程黎看向窗外,天已经黑透了。
晚上九点,两个穿着同款病号服的人并排躺在床上互道早安。
意识到这一点,蒋程黎脸更红了,为了掩饰脸上的不自然就下了床,走到窗边给助理打电话让他送些吃的上来。
蒋程黎打着电话,视线漂移落到窗户上,窗户清晰映出纪寻的倒影,他正侧着身看向蒋程黎。
明明纪寻的身影很模糊,蒋程黎却有和他对视的错觉,嘴上不由停顿两秒,听到助理询问这才回过神,匆匆说完挂了电话,装作在处理事情坐在床头划手机。
很快助理上来了,打了声招呼放下食盒,蒋程黎这半年和纪寻一起同吃同住,不止两人胃口养的相似,而且蒋程黎被纪寻照顾惯了,身边只习惯他的存在,也受不了渣攻那样前呼后拥的做法,助理刚放下食盒就让他走了。
蒋程黎打开食盒,他的是布丁和芒果草莓雪顶,纪寻伤没好吃得清淡,是一碗红枣桂圆粥。
蒋程黎摆好之后,看着纪寻受伤的手指犹豫了两秒,动作僵住没想好要不要帮忙。
纪寻见状垂下眸子,睫毛轻轻颤了颤,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