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弘翊提剑而来,夭夭的眼神一冷,似是月光泻进了她的眼里。眼波流转间,她将手中弱水剑轻轻一划,在空中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片刻过后,二人便已经短兵相见,砰砰作响。
“你觉得,你可以打赢我么?”夭夭微微笑着看着近在咫尺的弘翊,温柔问道。就好像此时此刻她谈论的不是二人的生死存亡,只是在说这月明星稀似的。
弘翊闻言,忽然抬头狂妄一笑。那笑意太过张狂,让夭夭禁不住眉间一动,只觉得一阵不安之感四散开来,“你说呢?”说罢,弘翊便突然往后一跃,又是攻来。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夭夭有些觉得疑惑,却倒还不至于无力招架。只是向来以顾虑周全、心思缜密著称的爱新觉罗弘翊,竟然一下就变了如此鲁莽凶猛的路子,让夭夭隐隐觉得,弘翊身上或者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变化,她应该知道,可她却并不明白。
夭夭一边挥剑招架着弘翊密如细雨的剑招,一边思考着全身而退的对策。一个不小心,便差点让弘翊在自己身上开一个窟窿。她心有余悸地往旁边一侧身,抬臂一瞧,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还是被划拉出了一个口子。
“你躲避的速度变慢了。”很显然弘翊也瞧见了那道划痕,如是说道。
夭夭低头无所谓地一瞧,又抬头望向了弘翊,“只不过是划破了衣服罢了。这仿佛和我躲避的速度,没有什么关系。若是真的够慢,刚刚你那一剑,应该直接刺入我的身体才对。”
面对夭夭的辩驳,弘翊似乎并不打算与她就这件事继续争论下去,“你为什么不出内力。就连弱水剑法都不曾使出。”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指腹轻轻抚摸过自己的佩剑,就好像是在对待亲密朋友一般轻柔。
夭夭冷眼瞧着他的一举一动,越是看,越是觉得弘翊已经进入了一种半是疯癫的状态。可是为何他会这样,她没办法知道,也没兴趣知道。现下,她唯一在积极考虑的事情便是,面对这么一个不管不顾的敌手,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就在夭夭沉默间,弘翊突然又看向了她,“为何不答我?为何不出弱水剑法?”
“……我这人,天生反骨惯了。你越是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偏不做什么。爱新觉罗弘翊,你处心积虑不就是想要一赌弱水剑法的身姿么?送你两个字,做梦。”夭夭朱唇一启,轻轻吐出做梦二字,让弘翊眼神一凛,霎那间,他对她的杀意,又是徒增了几分。
看到这陡然增长的内力就这么突兀地从弘翊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夭夭的脸色也变得有几分难看起来,“真没想到,你对自己这么狠。”
“出招。不然,你死无全尸。”弘翊抬剑指向夭夭时,一股灼热的剑气毫无征兆地向夭夭一来,与夭夭周身环绕的阴寒内力发出了激烈碰撞,甚至迸发出一些火花。
夭夭眼睛一闭,再睁开眼时,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就连声音都变得空灵鬼魅。弘翊见状,不禁一喜,痴了一般地瞧着,乃至于夭夭之后说了些什么话,他一概都没有听进去。
“好,好!白夭夭!使出你的弱水剑法吧!此次,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你别后悔。”夭夭沉寂地看了一眼已然窃喜如狂的弘翊,突然她将手轻轻一挥,整个竹林里本来还算晴朗的视野突然就变得朦胧起来。
还没等众人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一红一白两道光的剧烈相撞,让那些正形成包围圈的血滴子被这两团雄厚的内力震出了好远。
……
为了节约时间,待毅康与良清二人到了竹林周边之后,他们便弃马而行,改用轻功。只可惜,轻功一直都是毅康的弱项。若在平常,良清根本就无需费太大的力气,就能够把他甩出几里远。
可是今日却不知道是为何,毅康发现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与良清并肩前行,不分前后。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深究的疑点,怎奈眼下有一个更大的危机急需解决,所以毅康心里虽然嘀咕了少许,转眼就把这茬儿给忘了,一门心思放到了另外一件事上去。
“良清大哥,这还有多远?”走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毅康见到自己还是在这一望无际的竹林里穿梭,忍不住便问道。
“没多远了。我已经闻到了血腥味。”良清的声音依旧沉稳平淡,可若是仔细观察那半张尚可见人的脸上的神情你便会发现,此时此刻,这股血腥味早就已经让他心急如焚。
毕竟,他这灵敏的鼻子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虽说可以分别出几里以外的各种气味,以及这味道的浓与淡。可是,他却永远没办法分辨出来这到底是谁的血。
“……那咱们还是快点赶去吧。”毅康眉头一皱,也因着这个答案而心情沉重起来,只想快点赶到二人谈判的地点,化干戈为玉帛。毕竟一个是自己今生所爱、一个是自己的发小兄弟,不论是谁被谁所伤,他都不愿意看到。
在一阵沉默之中,二人马不停蹄地又向前赶了好几里路,身形再跳跃起来时,似乎隐约可以瞧见竹林正中央的一片空地了。良清眼镜一亮,借着月光兴奋地指着前方不远处那椭圆形的空地道:“就是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