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翊并不清楚,内廷之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他却十分肯定。那就是自那一晚撕心裂肺的痛之后,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之中剥离。
刚刚开始,他并不清楚,那会是什么。惴惴不安地等了几天,发现身子状况不但沒有任何反常,反而却比以前的好了。再然后,在一次偶然的练习冥想之中,他突然发现,自己之所以身体状况变好,并非其他,而是先前雍正对他下的那些药所发挥的性能,一夜之间,无影无踪。
这股神秘的力量就好像是一个谜,在它悄悄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他的功力。弘翊绝望地发现,这一次内力的流失,要比之前还要彻底。可是到底为何会变成现在的结果,他却不得而知。
思來想去,弘翊忽然意识到,若想要将这來龙去脉弄个清楚,他就不得不借助弘翊的杏林之力。
于是,自从二人关系僵化之后,就不再出现在怡亲王府中的毅康,突然又出现在了这儿。且这一回,还是弘翊的座上宾。
本來,毅康是不想來的,若不是因为心系飞天蛊,又有允鎏的劝说,估摸着弘翊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请到毅康。
对于这一对昔日好友來说,都是一种讽刺。
在小厅里头坐了个大半晌,弘翊还沒有來,正在毅康坐立难安的时候,正主儿总算是现了身。
毅康一抬头见到多日不见的弘翊,见他气色还不错,也就放心了下來。说话间,语气也冷淡了不少,“你找我來,是有什么事儿么?”
“……沒事儿就不能请你來做做?阿博塞,叫人再沏壶好茶过來。”弘翊笑了笑,说的话客套得让弘翊浑身不舒服。
毅康看着阿博塞往外走的身影,语气依旧好不到哪里去,“不用这么忙活了。不论有事沒事,你总归是要和我说些真心话的吧?听完,我就走。”
毅康说着,低头抚了抚衣衫上的灰尘,便沉默了下來,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叫你來,是总觉得心里不安心,想你给我瞧瞧,我身上的余毒去得怎么样了。”弘翊见到毅康是这样的态度,也懒得再去绕什么弯子了,索性便切入正題。
只不过他刚一把话说完,毅康就笑了,“你这人,说个真心话,还是绕弯子。你到底是想问我,这九魂丹的余毒去得怎么样了?还是留在你体内有多少?”
毅康笑着望着他,可是眼里却丝毫沒有笑意。说话间,小厅里的气氛不自觉就冷了几分。
“这有区别么?”弘翊争锋相对着,平静处之。
“呵呵。也是。來,把手给我。”说着,毅康便伸出手來,向弘翊示意。看样子,似乎是打算蘀弘翊把脉了。
一小段诊疗之后,毅康的手才算离开了弘翊的手腕,“沒事。九魂丹的药性,还沒有完全祛除呢。不过,也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毅康的据实以告,让弘翊的眉头紧了又紧,“毅康兄,你这是何意?贤弟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说,这九魂丹的药性还留在你体内,不过你想增强它,怕是难了。打个比方吧,就好像本來这给你下药让你功力暴增的人,用了一个塞子,堵住了那个口。现在那个塞子沒了,九魂丹的药力,连带你的功力就好比是这容器里的水,哗啦一下就流了出來。什么时候流尽,不好说。可是沒了这塞子,这是早晚的事儿。”
毅康摊了摊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见到弘翊在那里发愣,又敲了敲桌子,让他回神,“沒事了吧?沒事儿,我就回了啊。”
“关于飞天蛊的事儿……你不想听听我的答案么?”
见到毅康急着要走,多一秒都不想呆。弘翊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不仅是因为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情分,疏离至此。更是因为,毅康轻描淡写对他下的判决书。
那简直是让他生不如死。
“……你想通了。愿意与我合作引蛊么。”毅康回过头來,狐疑地看着弘翊。虽然他并不相信,仅仅只是两日时间,看重功名利禄的弘翊便会想通一切,愿意陪着他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