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春几人一同聚在沈眉庄住处,听着她前日得来的消息。
卫临是温太医的徒弟,此等蹊跷之事,自然瞒不过沈眉庄的耳朵。
几人都默不作声,静静地沉思着,此事虽是面上无懈可击,细思之下却处处透着蹊跷。
“卫临说,那张常在闻听自己中毒,第一反应竟是要卫临保守秘密,说是自个儿轻信了江湖术士的话,可她在圆明园,上哪去接触江湖术士?本宫查过了,近半个月内,张常在身边的宫女都没有出宫的记录,谨嫔的人也没有,且太医院亦没有她们抓药的记录,这便奇怪了,没出过园子,也没在太医院抓过药,那究竟是从何处中的毒?”沈眉庄皱眉道。
夏冬春不做声,默默地沉思着,她亦想不通其中关窍。她与几人意见一致,事出反常必有妖。
敬妃亦皱眉开口,“近几日,只有昌妃妹妹宫里的玉莘出过园子,乃是回家探亲,余下的,便是云嫔宫里的灵儿了,理由亦是回家探亲,手令还是本宫批的。只是出园子时例行检查的太监,倒是回禀过,灵儿出园子时带了几包药,说是自家主子用的安胎药,原是从外面带的,没有方子,药材变质了,便要出宫寻了开方子的大夫再抓一些来,去了两日,回来时的确也带了几包药。”
“可是,谨嫔与云嫔,素来也没什么交情,也没听说她们有什么来往,吉嫔妹妹,你可有什么旁的消息。”夏冬春沉吟,转头便瞧见吉嫔老神在在地喝着茶,似是有些成竹在胸的模样。
沈眉庄与敬惠妃亦转头瞧向吉嫔,吉嫔放下茶盏,展颜一笑,“还真是逃不过昌妃姐姐的慧眼。”
几人听她如此说,便知有戏。
“姐姐们别忘了,谨嫔身边,还有咱们的人。前日里深夜,谨嫔曾在深夜,孤身一人出去了一趟,不出半个时辰便回来了,回来时的确像是拿了什么东西,次日谨嫔便命人熬了药。而前些日子,便是云嫔册封礼前后,确实也见云嫔到了一趟谨嫔处,二人屏退下人,在内室说了许久的话。”吉嫔笑意盈盈道。
“张常在依附于谨嫔,云嫔又与谨嫔平白无故有了来往,如此是否可以说明,张常在中毒,与云嫔的宫女出园子并带了药回来,这其中是有关联的?”敬妃沉吟着开口。
“可是,云嫔为何要为谨嫔做这些事?或者说,谨嫔又为何让张常在喝下有毒的药。卫临说,那药药性及其霸道,若是份量足够,便会无形之中消磨五脏六腑,直至气竭血竭而亡,卫临也只是在古书上见过此药的记载。按理说,谨嫔与张常在并无这般大的仇怨,且如此手段并不高明,可不像陵容的作风。”沈眉庄疑惑道。
“若是云嫔有什么把柄握在谨嫔手上,受她要挟,而不得不为她做这些事呢?而云嫔不愿受她要挟,便动手在药中下了毒,谁知这药却是谨嫔要给张常在喝的。”吉嫔亦思索道。
“你这般推测虽也有些道理,只是云嫔刚晋了位分,又身怀龙胎,出身又高,正是春风得意,能有什么把柄在陵容手上呢?”沈眉庄愁眉不解。
“若是这个把柄,能让云嫔身败名裂,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呢?”吉嫔忽地说道,并冲沈眉庄眨了眨眼。
沈眉庄心头一震,顿时有些心惊,却是不再言语。
敬贵妃并未发觉沈眉庄的异常,接话道,“难道说……”随即发现不对,到底没敢继续说下去,笑着打趣道,“吉嫔妹妹,你也入宫几年了,竟还是这般敢想敢说的性子,这些也都只是咱们的猜测,没有证据,可不敢胡言乱语。”
吉嫔捂嘴轻笑,也玩笑道,“姐姐们别当真,妹妹乱说的。我只是觉着这件事着实有趣,回头呀,咱们想个法子,看能不能在云嫔处也安插个咱们的人,观望些时日,兴许能发现些端倪,这云嫔身上,定然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冬春与敬贵妃认同地点头,倒是沈眉庄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对了,还有一事,”吉嫔忽地说道,“早先不是说过,谨嫔处有些古怪,每次侍寝后,宝鹊便会抱着一个包裹到无人处偷偷处理掉,近日咱们的人终是发现了些头绪,那包裹中是个香炉,香炉里便是谨嫔每次侍寝都要燃的香,等了许久,终是有次宝鹊没处理干净,被咱们的人逮到了机会,找太医私下瞧过,是谨嫔自制的迷情香,能够使男子陷于情欲不可自拔,且耗精动血,百害而无一利,近几年皇上龙体衰败如此之快,这迷情香出了不小的力。”吉嫔愤愤道。
敬贵妃与沈眉庄越听越心惊,面色也越发凝重。
敬贵妃怒道,“这谨嫔好大的胆子,损伤龙体是诛九族的大罪,她竟如此放肆!”
沈眉庄倒是未见怒意,淡淡开口,“若此事事发,无论安陵容再如何得宠,也无法翻身了,吉嫔妹妹,劳烦你私下安排,定要在此事上寻到些实证,也好将向皇上与皇贵妃揭发此事。”
“只是万不能打草惊蛇。”夏冬春蓦地开口道。
“姐姐们放心,我已着手在取证了。”吉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