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哥满月宴设在乾清宫,前朝后宫同庆,这是皇上头一位在紫禁城过满月的皇子,便是连太后也亲自到场。

    夏冬春只是到场送了满月礼,看着宫人当着甄嬛的面查验过,便离席回了延禧宫,她本不爱凑热闹,又怀着身孕,着实马虎不得。

    今日夏冬春也收了不少贺礼,贺她有孕和晋位之喜,是以回去时还见玉莘在忙活着。

    旁人送的东西,夏冬春是一律不碰的,便是从前皇后送的红玛瑙珠串,也在她开始服用促孕丸之前便早早扔进了库房。

    这次倒是稀罕,皇后,齐妃和曹贵人,费贵人送来的贺礼都无异常,只一件纯金点翠四尾凤簪和一套四支金步摇,瞧着无比华贵动人,内里却是中空的,装满了萃取提纯的精油。

    那精油是融合了红花,麝香,牛膝,大黄等药力强横之物的药汁,最能活血伤胎,多番萃取之后灌装在簪子里,又在发簪尖头处开了极细微的口子,若是日日佩戴这发簪,只怕不出半月便会滑胎,可见此人用心狠毒。

    若不是默霜和玉莘在查验时察觉到那凤簪和步摇重量有异,只怕便让她得逞了。几人一查礼单,那凤簪和步摇,都是博尔济吉特氏贵人送来的。

    那博尔济吉特氏贵人平日里并无多少恩宠,这番费尽心思又是为何呢。许是因为嫉妒吧,夏冬春这般想着。只吩咐玉莘把东西丢进库房,并把皇后送的红玛瑙珠串当做回礼送给博尔济吉特氏贵人。

    这件事夏冬春并未放在心上,那位蒙军旗的贵人并不得宠,月余也不见侍寝一次,平日里恩宠赏赐,也大多没她的份。人倒是见过几次,无甚出挑的地方,只是从言谈间也可看出是个浅薄无知的。

    这日午后,夏冬春午睡醒来,便见安陵容在窗边的榻上坐着。

    “妹妹几时过来的,也不叫我起来。”夏冬春睡眼惺忪地道。

    “我刚来一会儿,姐姐不必着急,若是不想起身,便再躺会儿。”安陵容笑着开口。

    白果服侍夏冬春起了身,近日她已习惯午睡醒来只着月白色纱衣,松了发髻,无事便不怎么出门。

    拿湿帕子净过面,慵懒地道:“难得妹妹今日过来陪我,倒是让你久等了。怎的,宫里最近可有什么热闹瞧?”

    “哪里有什么热闹,只是这几日请安姐姐都告了假,怕是不知,昨日皇上发落了景仁宫一个宫女。”

    夏冬春兴趣上来:“哦?那宫女犯了何事?皇上可是轻易不责罚奴才的。”

    “是昨日皇后娘娘头风犯了,皇上下了朝去景仁宫看望,在景仁宫遇到一位宫女在院子里侍弄花草,打扮得花枝招展,还唱着昆曲。”

    “那宫女叫什么名字?”听到昆曲二字,夏冬春似乎想到了什么。

    “好似是叫余莺儿,皇上当下便发了怒,皇后娘娘尚在病中,这个宫女不好好伺候不说,还打扮的花枝招展,在院子里唱那靡靡之音。”

    “呵,会唱昆曲?当真是多才多艺啊,难为皇后娘娘把她搜罗过来,这下倒真是‘游园惊梦’了。”夏冬春甩着帕子笑了许久,心情大好。

    “皇上发落她去了辛者库。那可是个磨人的地儿,那余姑娘怕是要吃苦头了。姐姐也认为这是皇后安排的?”安陵容问道。

    “咱们呀,差一点便要多一个妹妹咯。皇后娘娘这是丢了宫权,又失了宠妃,有些着急了。”

    “宠妃?富察氏?她也算几起几落了。”安陵容沉吟道。

    “妹妹如今可看明白了?莞嫔早产皇后定然脱不了干系,她既非善类,妹妹日后防着些便是,莫要着了道。”

    “姐姐说的是,陵容当真是后怕,虽说如今莞姐姐已平安生产,可当时因着那只畜牲冲撞,姐姐着实受了许多苦,当时险象环生,差一点便要……”正说着,安陵容似乎意会过来什么,忙又道“呸呸呸,陵容有错,竟当着姐姐的面说些胡话,姐姐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