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看过证词不由得震怒,大骂乌拉那拉氏阴险狠毒,德不配位,不堪为天下之表率。华妃见雍正隐隐有废后之意,不由得心下大喜,忙在一旁添油加醋,进言应即刻封了景仁宫,捉拿宫女剪秋,严加审问,定能审出更多隐情。
听到华妃如此说,雍正自然知道当务之急必须严刑拷问皇后宫里的人,才能验证那几名宫女的证词。此时雍正却犹豫了,中宫失德乃是家国大事,一旦定了皇后之罪,此事便再也无法转圜。
华妃见皇上犹疑不定,不甘心就此错失整治皇后的良机,正欲再劝,却见苏培盛进来传话。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身边的竹息过来,请您和华妃娘娘前去寿康宫,有要事相商。”
夏冬春午睡醒来,便听月珊说,皇上已经晓喻六宫,皇后身体抱恙,无力管理六宫,晋华妃为华贵妃,暂摄六宫事,敬妃,惠嫔协理六宫,以便皇后安心静养,另暂停每日景仁宫请安,改为每十日一次。
当夜,夏冬春又来到翊坤宫。
“此番人证物证供词俱在,竟还是没能扳倒皇后,当真是不甘心。”华妃神色不虞,恨恨说道。
“还未恭贺娘娘晋位之喜,恭喜娘娘得封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位贵妃。”夏冬春笑道。
“哼,本也是件大喜事,但只要一想到太后为了维护皇后那贱妇,才让本宫晋位安抚本宫,皇上竟也就此揭过了此事,本宫就觉着这个贵妃当的着实憋屈。”
“皇上已经赐了景仁宫大宫女剪秋杖毙了,可是结结实实下了皇后的面子,皇后失去了左膀右臂,又陷入如今这般尴尬的境地,也算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了。皇上心里大抵也厌弃了皇后,只是皇后好歹是一国之母,废后一事兹事体大,或可动摇国本,才不得不饶了皇后这一回。日后娘娘贵为贵妃,又掌管六宫,堪为后宫表率,又何必与一个失了势的皇后计较一时之得失呢。”
“皇后那老女人,皇上心中何时有过她的位子,只不过仗着太后和先皇后罢了,如若不然,这宫中又怎会有她的容身之处。哼,本宫又岂是那甘心吃哑巴亏的人,放心吧,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为祸后宫,谋害嫔妃,最多明日,这前朝后宫就会传遍了,到时所有人都会知道,中宫失德,不堪国母之位。”
夏冬春早料到华贵妃不会就此作罢,此事宣扬开来,不说前朝,这后宫人尽皆知皇后是阴险毒辣之人,谁还能真心信服呢。
“臣妾也觉得只要有太后在一日,皇后便会稳坐中宫之位,若是娘娘执意扳倒皇后,只怕会惹得皇上和太后不快,皇上心里毕竟还念着纯元皇后的旧情。”
“本宫自然知道,太后和先皇后是乌拉那拉氏的护身符,不过这次让皇后栽了个大跟头,本宫倒是极为舒心。不说她了,本宫看昌嫔你这肚子,眼看也快五个月了吧?”
夏冬春不防她有此一问,顿时紧张起来:“正是,待入了十月便五个月了。”
“从前襄嫔怀着温宜公主时,本宫记得五个月的肚子仿佛没这么大,昌嫔的肚子好似比寻常五个月的肚子要大些。”华贵妃淡淡道。
“太医倒没说臣妾的龙胎有何不妥,只是劝臣妾少吃些,许是因为臣妾吃得多,腹中的胎儿长的壮些罢。”夏冬春稳了神色,笑着答道。
“唉,你给的药本宫一直吃着,本宫何时才能有自己的孩子呢?不拘男女都好,只要是本宫和皇上的孩子……”
入了十月,天气凉爽,夏冬春身子越发重了,常常走几步路便觉着疲累,是以更多时候都是窝在榻上,却是每日午后,便被玉莘强迫着才愿意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也多是去御花园了,许是因着的前世旧事,每每走到那枫树林附近,夏冬春便会站着看好久,旁人都以为她喜欢,只有夏冬春觉着,那枫叶着实红的刺眼。
自从她有了每日去御花园走走的习惯,便常能遇上各宫主子们,有时也一道坐下来说说话。
只是她每每出去便带着一大堆人,前后左右把她围得严严实实,遇到费贵人还暗戳戳嘲讽她太过招摇,却是回头便被皇上夸赞她小心谨慎,又命内务府送了一批得用的下人到延禧宫。
有次遇到襄嫔带着温宜公主玩耍,夏冬春看着那小娃娃着实喜人,便想接过来抱会儿,却被襄嫔笑着婉拒,直言怕温宜乱动伤到她的肚子。
还有次遇到了欣贵人,夏冬春觉着这欣贵人说话也着实有趣,又是生养过有经验的,二人便一道说了许久的话。
直到入了十一月,天渐渐冷了,夏冬春不再常常出门,有日闲来无事,蓦地想起,似乎好久不曾见到富察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