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样的,怎么说您也是市委常委,您都亲自找到了张书记跟前了,他还能不给您这个面子?再说了,分管的副市长那还不得听张书记的?”刘雪婷考虑得比较简单,在她的眼里,这件事情应该很快就能定夺下来的。
“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的。你爸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张书记凭什么就要给我面子?再说了,也不是什么事情只要一把手一拍板就可以定下来的,这里面还会牵扯到国家政策呀,本地规划呀什么的,样样都得考虑的,另外政府部门也得派人进行专门的论证,你想想,这一连串的程序下来,那得多长时间?你以为什么事情一拍脑门儿就定了?”葛顺平用指头戳了一下刘雪婷的头。他能理解刘雪婷求成心切,但他更知道,女儿的心性还需要磨炼,不然的话,其实是很不适应在时下的政府机关里呆下去的。
“要是什么事情都像你们这样拖拖拉拉的,什么时候才能起飞呀?”听葛顺平这么一说,刘雪婷更是急了,“坤子都催了我好几回了,不然的话,你以为我愿意跑你这儿来催你呀?”刘雪婷撒娇的偎进了葛顺平的怀里。
虽然是夏天,可让女儿这样偎着自己,葛顺平却是觉得满心的清爽。
“爸也想帮你们,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事儿倒也不难,只是——”葛顺平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刘雪婷从葛顺平的怀里抬起头来关切的看着他的脸,她听出来父亲的话里似有什么深意。
“这次饮马人事的变动就与你们有着直接的关系。张书记这样作了调整,还不是为了把马长风跟贾正道两人拆开来求得安宁吗?”
刘雪婷承认父亲的判断,但是,她却不肯承认责任在马长风的身上:“这事儿怎么怪到我大哥头上了?明明是那个姓贾的心术不正,你都不知道他做了多么恶心人的事儿。”
“做了什么事儿?”葛顺平只是在宏观上有些判断,却不明白这两人之间到底是因何矛盾而闹得如此之僵。
刘雪婷当然不能把那个视频的事儿说给葛顺平听,只是说:“反正挺恶心人的,马大哥只是看不过贾正道的做派,他哪像个党的干部?简直就是一个流氓!”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最好不要跟着掺乎到政治斗争里来,这里面的道道儿多着呢,你知道哪深哪浅?爸这些年就没有跟哪个人结过私仇,你可知道,一旦结了私仇,那就是几辈子都解不开了。”
“爸,要是都像您这么明哲保身的话,那坏人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吗?我倒是挺佩服马大哥的,他贾正道身为县委书记,马大哥都不怵他!您不觉得他身上更有正气吗?”刘雪婷早就被马长风的关怀给罩住了,根本不觉得马长风身上还有一些匪气。
“你是他马家的人,当然要替他说话了,爸可不觉得那小子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就没做过过分的事儿?他跟贾正道的矛盾,其实还是权力之争,要是让马长风去主政饮马,也未必是个好事儿。”葛顺平自有他的看法。他从来都不会以偏概全,总是能从多个角度去看一个人,尤其是官位上的人。
“那也至少比贾正道那样的小人强!反正我是支持马大哥的。对了,爸,您既然说长风哥不行,那在您的眼里,谁能行?”刘雪婷倒想听听葛顺平的意思。
葛顺平思忖了一会儿说:“丁仁堂倒是个人才,这人不论在头脑上还是团结人上,都强过马长风,长风就是太独断专行了些,太霸道。可惜的是,丁仁堂资历太浅,一时半会儿也上不了位的。”
“丁副县长不是也进常委了吗?”刘雪婷现在才意识到当初王斓跟坤子力争让丁仁堂进常委还有这样的深意,难道说王斓也觉得丁仁堂是个人才?
“常委多着呢,谁都能当县委书记呀?能熬到县长就算是不错了!除非他上面有人!”
“爸,要是你这么欣赏他,何不帮他一把?怎么说你现在也是市委常委嘛,总能替他说上话儿吧?”
葛顺平却摇了摇头:“你懂个啥?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再说了,要是想让丁仁堂上来,那就得让马长风离开,然后于得水上位,你想想,这得多少年的时间?这其中又得有多少变数?”
刘雪婷想想也是,光葛顺平从县委书记熬到市委常委兼宣传部长一职,要是没有何云峰跟王大庆的运作,哪有这么顺利?再说了,现在她也不想让马长风离开县委书记那个位子,要是马长风下来了,坤子在饮马的靠山也就没有了,毕竟于得水跟坤子的关系不那么铁。
“对了,坤子搞这个广场的项目,哪来那么多的钱?全部依赖货款吗?要知道,成本的收回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呀!更何况能不能收回成本还得两说着呢。”葛顺平想从女儿这里套一套坤子的实底儿。他知道,坤子在饮马算是白手起家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底火儿的,突然上马这么大一个项目,很有可能会让坤子一下子栽下去永远都爬不起来了,现在他就是想知道,王斓能给坤子多大的资金支持。如果没有王斓的资金给他托着的话,这个项目倒不怎么安全。
“坤子说,所有的后续资金都是王斓的个人资金做后盾,具体多少我也不太清楚。另外——”刘雪婷欲言又止,她在考虑着这事儿该不该告诉父亲,让父亲来判断一下。
“还有什么?”葛顺平觉得女儿的话有些犹豫。
“坤子说,这个项目定下来之后,一旦拿到了地皮,王斓会在第一时间以五个亿的价格把地皮买下来。”
“五个亿?开什么玩笑?我都找人估算过的,顶多五千万就拿到手了,五个亿,王斓她疯了吗?”在葛顺平的眼里,王斓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商人唯利是图,怎么可能花那么高的价钱去拿一个不过五千万的地皮?只有脑袋让驴踢了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