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子,快起来,你娘起热了,浑身都烫得很。”
李云溪睡觉不死,沈奎心里有事睡得也不安稳,听到动静就都坐了起来,李云溪套了个外衣趿拉着拖鞋,沈奎连衣服都没套就穿着寝衣就开门出去了。
李云溪拿着沈奎的外衣跟了上去,还没进公婆的房门,沈奎就蹿了出去,李云溪赶紧喊住他:“夫君,别慌,穿上衣服。”
沈奎心里怕他娘出事,但是也停下了脚步拿过衣服就要跑,李云溪跟着他轻声叮嘱他:“别急,没事的,你去请大夫,我用温水给娘擦洗,先降温,越是着急越是出错,你稳着些。”
沈奎看着妻子在月下的神色是那么的温柔却又很有力量,他搂着他亲了一下她的发顶:“我知道,别担心我,我先走了。”
李云溪送沈奎出了院门,转身就看到了妹妹云柔:“吵到你了?别担心没什么事情。”
云柔摇摇头:“我没事,伯娘怎么样?你快去看看吧,别管我,我去烧点热水备着。”
云溪没有拒绝:“行,反正你也睡不着,去吧,点上油灯,别摸黑儿。”
李云溪去了公婆的房间,老爷子也醒了,坐在中堂的圈椅上抽着烟锅袋子,看到她叹了口气:“去看看吧,你娘是怕是心火压不住,才会起热,唉,儿孙都是债。”
“我去看看,爷爷别担心,娘就是一时想不通,会没事的。”
李云溪进去就看到了公公坐在炕边小声的跟婆婆说了什么,婆婆烧的迷迷糊糊的,嘴里含糊的喊着什么,李云溪上去摸了摸婆婆的额头,只感觉烫的刺手,这么烫却没有汗,这热怕不是这么容易下去的。
沈继业声音低沉:“儿媳妇来了,别忙了,等奎子把郎中喊过来看看就好了。”
“我弄点温水给娘擦洗一下,看看能不能先降降温,总这么烧着不好,着大半夜的喊郎中,怕是要费些功夫。”
沈继业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掩藏的恐惧:“行,你多费点心,唉,你娘啊,就是想不开。”
“人之常情罢了,爹要保重自己,娘还要靠你呢。”
云柔这边已经烧上了热水,李云溪调了一个合适的水温,端着进了婆婆的房间。
“爹,我来吧,我懂一点穴位。”
沈继业让了开来,李云溪把一个不滴水的湿帕子放在婆婆的额头,又拿了一个帕子给婆婆擦拭颈部腋窝,后背,手心,摸着她的脚有点凉,又找了一双袜子给她套上。
沈继业有些不理解,身体都这么烫了怎么还穿袜子,李云溪就给他解释:“寒从脚起,脚上要保暖,你看,娘身上哪里都烫,但是脚却是凉的,不保暖的话,娘可能体温还会更高。”
李云溪换了两盆水,给婆婆擦拭,沈继业摸着感觉到好像是降了点,心里也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沈奎背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郎中进来了,三月份的夜晚夜风微凉,沈奎却跑的满头大汗。
到了爹娘的屋子,大夫软着腿脚被沈奎放下,刚喘了口气就被沈奎催着快点把脉,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个后生好生不讲理,哪有半夜翻墙去抢大夫的,老夫的半条命差点都被你给颠没了。”
嘴里是抱怨的话,但是却还是看在沈奎是担忧生母纯孝的心上,仔细给赵氏把了脉,脉把上老大夫心里就有数了。
“令堂应是脉沉而燥,心虚火旺,忧思不解,以致体内郁气散发不出,简单来说这次高热就是憋出来的,令堂身体底子不错,只是,毕竟上了年岁,还是要多劝解,不可思虑过多,适当的放开心胸,总是憋着,好人都憋坏了,我开一副药方,明天再去拿药,我这里有能退热的药丸,化了给令堂吃了就好。”
折腾了好些时候,赵氏的体温终于慢慢降了下来,她醒了过来,看到围着的男人和儿子媳妇,心里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事了,奎子明天还要上职,云溪也别熬着了,都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