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年关将近的缘故,加上金陵下了第一次雪后。
越发畏寒的林清时以至于连门都出不了,每日裹着厚重狐裘,睡在烧了地龙和暖炕的屋里。
其他进来的人都会觉得热得浑身冒冷汗,唯独她觉得还是冷了些,连带着许久未曾活动的手脚都带着寒意,眉眼间宛如凝上一层寒霜。
厚重的猩红自捻花毛毡被人掀开,连带着无意飘进来的几缕寒风都冷得令屋内人直打冷颤。
“表姐,我来看你了。”今日微服私访外出的季无忧站在门门,却是怎么样都不敢鼓起勇气朝她靠近。
只因不过短短几月,表姐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美还是一样的美,可这美是空洞的,乏力的,就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更别提那只要稍一靠近就会使得她被寒气伤到的躯体。
“是无忧来了,快过来坐。”此时正窝在暖炕中,手中,脚上堆抱着好几个汤婆子的林清时闻言朝那声源处笑笑。
“表姐近来可还安好。”不知为何,此时季无忧的嗓子眼就像是被什么硬物给堵住了一样难受,甚至一度想要飞一般的逃离这个地方。
只因她实在不愿看见这样的表姐,在她的记忆中,她的表姐不应该是这样心如死灰,意志消沉的模样。
“我不还是老样子吗,反倒是无忧最近过得可好。”林清时察觉到那抹盯着她看时的炙热目光后,唇瓣轻扯了扯。
半垂的头抬了起来,复道:“无忧今日可是一个人出来的,怎么身边都不带多些人,万一出现了危险怎么办。”
“我今日不过是来找表姐的,再说哪里来的那么多危险,还有我在宫里一切都好,就是有些想表姐了。”季无忧看着人许久,却不知说什么。
原先来时想要说的话,此刻尽是通通咽回了嗓子眼,并再难以吐出半句,甚至她心里的那抹不安的预感越发强大,好像眼前之人若是自己再少看一眼,便会就此消失一样。
“说来我好久没有和表姐促膝长谈,今晚上我可否能留下同表姐一起睡,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季无忧不安的攥紧着茶盏边缘不放,生怕她会拒绝一样。
“好。”林清时倒是不知道她会突然说起这个,微愣一二后,遂点头应下。
晚上,已经消失了大半个月之久的许哲久违的敲响了她的房门,正当更衣中的季无忧不由不满的出声道:“表姐,可是你的哪位夫郎有事来找你了吗?”
“应当是有事寻我,无忧若是困了便先睡下,我去去就来。”这大半夜的,除了那人会来找她外,还会有谁。
林清时摸索着披上厚重的纯白狐裘,轻轻地打开门边一条缝,光是这样,当外面的寒气涌来时,仍是忍不住令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门外的许哲见她出来,连忙将手上早已准备好的狐裘将她披上,还有手中的暖炉递过去,直将她包裹成一颗肉丸子。
“师兄那么晚来寻幼清,可是事情办妥了。”林清时任由对方将她给搂在怀中,无边黑茫茫黑夜中,脸上的笑越发扭曲与狰狞。
“你我二人许久未见,幼清怎的那么残忍的一见面就和我说这个,都不说想我的。”许哲抱着人,贪婪的嗅着独属于她身上的香气。
只觉得在过不久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后,那么现在付出的便全是值得的。
“你我二人在事情尘埃落定后早晚是夫妻,又何必急于一时,不是吗?师兄。”她觉得这声‘师兄’叫得真真是讽刺。
林清时有些冷得缩了缩脖子,攥紧他胸前衣襟,笑道:“幼清前面看过这日子了,再过七日后正是宜娶亲时,我想师兄也应该迫不及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