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张大洪的供述,案发当日他确实在丽景花园,只不过并不在十栋,而是在十二栋楼上进行入室盗窃,楼层与案发地点平齐,所以目睹了这个过程,是两个男人将户主夫妇勒死后一个挂在吊灯上,另一个放置在窗前。
“凶手长什么样子?”?范东生问。
“不记得了,离得那么远,再说都十年了。”张大洪说。
“你为什么不报警。”范东生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傻话,贼怎么可能报警呢。
张大洪笑了:“我倒是帮了你们警察一个忙,我从这边楼上下来,去了案发现场,把人从吊灯上放下来,又顺手拿了点值钱的东西,他们想弄成自杀的假象,我不能让他们如意。”
徐队问了几个问题,张大洪回答的很流利,包括从家里拿的金首饰和照相机等赃物。
范东生忽然想到一个不太相干的问题:“张大洪,如果你入室盗窃的时候遇到有人,会怎么做?”
张大洪淡然回答:“还能怎么做呢,看见我的人,都得死。”
后续的审问,范东生没继续参与,但他看到了十年前的相关案卷,根据现场线索表明,这就是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件,被害者是被勒死的,并没有挂在吊灯上的记录,而且现场遗留的指纹和张大洪的指纹能对得上,这个案子,分明就是他做的。
一个背了六条人命的杀人狂魔,还在乎多两个少两个么,这个疑问怕是没人能回答范东生了,他回到医院养伤,正好傅平安来探望,兄弟俩谈起这个案子,傅平安不禁毛骨悚然,吊灯上的人是他梦境中屡次出现的,这个细节张大洪不可能知道,但他却能说出,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所说的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这个世界,人类并不是全知全能的,有很多的未解之谜以现有科学无法解释,也许是冤魂在用这个方式申诉,可是傅平安只是一个学生,不掌握什么社会资源,就算有能力,拿噩梦说事儿也是贻笑大方。
事到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警方的侦破了。
……
秋雨绵绵,傅平安坐在奥迪车里,雨水敲打着车顶,让人困倦想睡,他的学籍问题还没解决,只能自学成才,他报了专升本的自考,本专业也没拉下,车里常备着教科书,读书打工两不误。
人总是喜欢熟悉的环境,傅平安也不例外,他趴活就爱在大学周边,学生顾客更好相处,总会给他打高分好评,有时候还能遇到同学,作为前任学生会长,江大的明星人物,现在沦落为网约车司机,傅平安倒是一点不觉得惭愧,很多同学和他看法一致,认为该惭愧的应该是校领导。
从搭载的同学处,傅平安得到一个消息,今年的学生会主席竞选,刘康乾以压倒性票数当选,总算是如愿以偿当了把主席。
手机发出提示音,有活儿来了,从附中到新纪元广场,江大附中和江大只隔了一条马路,一脚油门就到,下雨天出租车生意好,网约车毕竟还没全方位普及,只有时尚的年轻人爱用,傅平安不但注册了滴滴司机,同时还是滴答和优步的司机,每天接单量非常可观。
这一单的客户是个高中生,冒雨在校门口张望,傅平安开过去,稳稳停下,男生却并不上车,而是回头招手,只见一个女生头顶着衣服快步跑来,钻进车里,将挡雨的校服上衣还给男生,说声拜拜,然后脆生生道:“师傅,开车。”
傅平安扭头看了一眼,两人都愣住了,这不是汽修厂见过的杨伊么。
“你是不是有一个弟弟在修车厂上班?”杨伊不敢确认,因为傅平安开网约车的时候会穿熨烫笔挺的黑西装,这样看起来专业,会给乘客更好的乘车体验,怪不得杨伊认不出来,整洁利索的司机小哥,和郊外汽修厂里满背龙纹豪放不羁的青年,完全没法划等号。
“我是有个弟弟,不过在上学,汽修厂那个是我。”傅平安笑道。
“哎呀,差点认不出来。”杨伊很开心,“真巧啊,打车也能遇到你,这车是你的?”
“捡来的。”
“哈哈,车还能捡,我喜欢这个车,我小时候坐过和这个差不多的车,就是这辆车把我接来的……后来我跟妈妈去了美国,再后来,爸爸和妈妈离婚了……我要考中国的大学,因为我是中国人,虽然我拿的是美国的护照……”
杨伊很喜欢表达,她絮絮叨叨一路,来到目的地附近,她指着新纪元广场说:“我妈咪就在这里工作,她总是工作到很晚,这么大的人了,有时候还得我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