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上了马车,把大漂放到车里的矮桌后询问道:“刚那不是赵知州的女儿吗?好端端的,怎么被人架下去了?”

    卫阳正往车里递食盒,听到问话?后忙作答:“赵姑娘患有脑疾,想是发病了才?被下人送回房。”

    自家爷特意吩咐过不准在大娘子面前提这个赵姑娘,刚那女人想做什么旁人不知他可再清楚不过,大娘子没来汴州前那女人几乎是天天来客院,那点子心思都摆在脸上,好在赵知州是个明白?人,要是让那女人烦到大娘子眼皮下,这赵姑娘可就不止要给?人做续弦了…

    “好好的姑娘,到是可惜了…”

    沈窈感叹一番,接过食盒放到大漂旁边,这会儿大漂正缩在窝里睡觉,养了半月终于长了点个头,这鸟能吃能睡,圆鼓鼓的竟横着长肉,到比刚出壳那会儿看着顺眼不少。

    车帘被掀开,萧九云躬着身?进?来,坐在对?面靠垫上,看着正在逗鸟的女人,头上簪着的钗有些歪,他伸手过去想将那钗花扶正,那人像是后脑长了眼睛般,径直错开他的手,自己扶了扶钗花。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他指尖微颤还是放了下去。

    这是还拒着他。

    来日?方长总能让她接受的,他等得起。

    温着声寻了个话?题攀谈:“母亲来信说在家中修整院子,花圃她没有动?,等你回去看喜欢栽种什么再找花匠来摆弄。”

    “知道了,回去再看吧。”

    沈窈心不在焉的回话?,这会儿恨不得明日?就到上京,她一早就在心里打定和离主意,在汴州这段时日?是强忍着心头不快陪这人做戏。

    她只?想往后安稳度日?,承恩侯府的媳妇她当不起,萧九云这等偏执且满心筹算的夫君她更要不得。

    好在这人晚上还是规规矩矩睡在地铺上,再没对?她做过僭越的事。

    俩人平日?依旧能同从前般说说笑笑,只?她心里明白?,关系也只?能限于此处,再不会多往前走一步。

    想到和离的事沈窈顿觉心烦,她不会犯傻指望这男人主动?和离,只?能从王氏那头想办法。

    秋风萧瑟天气渐凉,京中仍旧一派繁华。

    承恩侯府如今非同已往,得陛下蒙恩府中被修缮一番,已然恢复往日?的繁华贵景,单是女侍就新进?来有十二?人,跟着小厮一起穿梭在府内打扫着庭院。

    绿娥这会儿正站在立雪堂主房口,听不真切里间?人说的话?,就见一大夫提着药箱从里间?走出来,边走还边摇着头。

    沈窈掀开里室的纱幔,看着一脸愁容的王氏央求道:

    “母亲,我这身?子恐难有孕了,萧家不能无后,我既不能担此重任也无颜继续占着位,倒不如和离给?夫君另择贤妻。”

    “可…”

    王氏攥了下手心,能说的能宽慰的这几日?她全都说了遍,终于盼到儿媳同儿子从汴州回来,她心里正高?兴着,不曾想前日?儿媳主动?来找她,说了这么桩隐事。

    这几日?她趁儿子不在家,借着自己身?体不适,连请了四个大夫来家中替儿媳私下把脉,均是摇着头离开,看来是真没治了。

    也不是没提过纳个妾进?来,生出来孩子给?儿媳养,这样也两全其美?,偏儿媳就是不依,固执的觉得养娘不如亲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