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嗯嗯……”
张玉轻咳一声，又清了两下嗓子。
而廊下的张辂也被这声响从自己的幻想中拉了回来。
张辂起身，将那八卦牌子重新收入怀中，最后还不忘擦擦嘴角因幻想的太投入而流下的口水……
“大伯。”张辂开口叫道。自己发呆流口水被撞见，小小少年内心觉得尴尬无比，此刻的脸比猴子屁股还要红上许多。
谁还没个尴尬的时候，张玉对此到不以为意，他伸出手拍了拍张辂那单薄的肩膀，之后便很随意的坐在了廊间。他开口说道：“今日在学堂学的如何？可还习惯？”
张辂赶紧点点头道：“今日先生讲得颇好，侄儿也听得颇为认真。皇孙殿下很是和气，没什么不习惯的。”
张玉微微点了点头，自家兄弟死的早，他也没指望这个侄儿能做什么大事，只要安安稳稳富贵一生便好，是以张玉平日里对这个侄儿要求也不怎么高，只要心性纯良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好，之所以问问学习情况不过是走个过场。
平日里一向和善的张玉今日却一脸严肃，他开口道：“辂儿，大伯今日跟你说的话你一定好好记住，要将我接下来说的话印在脑子里，一辈子都莫要忘记！”
眼见大伯如此郑重，张辂也跟着郑重地点了点头。
只听张玉继续说道：“我在大元虽官至枢密院知院，但如今这天下早已换了主人，在大明我不过是一个降将，没有什么身份地位可言，所以大伯希望你能明白，自此以后辂儿在外行事一定要格外低调，切莫多生事端，石头城中权贵太多，万一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恐有性命之忧，还要记得言语间也不可有太多非议，当心祸从口出，总之就是要少说少做。当今圣上精明强干四海臣服，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明君，为人臣者需尽自己的本分，你要记住，这天下都是陛下的，所以陛下的旨意就一定是对的，陛下让咱们做的，咱们也不要问的太多，陛下自然有陛下的道理，只要跟着陛下的意志走，咱们张家才能富贵绵长！对了，大伯最后还要嘱咐你一句，张无忌大侠救过咱们的事情估计陛下已经知晓，但你切忌在陛下面前提及恩公名讳！”
张玉也不管只有九岁的张辂能不能听懂这些，反正先一股脑的让张辂记在心间总是没错的。
张辂人虽小，脑子倒还聪慧，前面自然都听明白了，皇帝最大嘛，万事都听皇帝的准没错，不过最后那句张辂就不怎么明白了，为何不能在皇帝面前提及“张无忌”大侠？彼时张辂自然还不了解“张无忌”这个名字究竟代表了什么，但既然是大伯的嘱咐，照做就是了。
类似这种忠君爱国的话在以后很多年里张玉还会跟张辂重申无数次，这些话听的多了还真有些洗脑的意思，当然了，今后张辂很长一段时间也在很认真的实践着忠君爱国的思想。而张玉呢？作为大伯的他似乎自己并没有紧跟皇帝的脚步，大概在他心中有自己的明君吧，虽说张玉的选择最终让他丢了性命，但也让张家一跃成为大明最权贵的人家，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话回正题，之后几日张辂和张辅两人依旧每日去陪皇孙读书，时间久了张辂也自然和朱允炆熟稔起来，两人年纪相同，总能找到很多话题，张辂会给朱允炆讲讲外面的见闻，朱允炆也会给张辂讲讲石头城中的趣事，两人终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张辅到底比他俩年长两岁，自小便被当做未来家主培养的他一直觉得张辂和朱允炆有些幼稚，他更喜欢和年纪稍大的孩子走得更近些。
书读了很多天，张辂终于还是意识到自己不是读书的材料，除了上子橙先生的课，其他先生上课时他都会走神开小差，张无忌那神鬼莫测的功法总会在他的脑中闪现，他也时常会把那个八卦牌掏出来看看……
这天张辂像往常一样又开了小差，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朱允炆推了推他，张辂将头抬起来，发现先生早已经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自己。
先生虽然怒极，但涵养却不错，只听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张辂，每每上课之时你总要魂游天外，如此下去，将来你如何报效国家？”
开小差被抓了个现行，张辂多少有些脸红，他挠挠头，起身对先生说道：“先生，学生知道错了，还请先生责罚。”
别看张辂学习差点事，但至少认错的态度还算端正。
这下先生也有些词穷，人家小家伙都认错了，还能怎样？先生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道：“哎，罢了罢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下课。”
这节课虽然下得早，但午后还有一堂课，在这里上课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重臣子弟，自然不能像平民一般一日两餐，是以午间宫中还会为这里的学子们准备一份午饭。
不过现在时间尚早，离着吃饭时间还远着呢，学生们自然三五成群叽叽喳喳的离开了课堂，张辂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学堂在宫中，他才来没几日，也算是人生地不熟，他本想着约了张辅到处走走，可此时张辅早已随着刚认识的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离开了课堂。
张辂回头看看，就连朱允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没办法，他只能自己到处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