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血液疯狂涌上大脑,刚刚没有注意到的小细节,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陆飞白惊恐地抬头看着那个浑身抖得像个筛子的小女孩,他手中的ARK抑制酶喷雾并未关闭,很快藤条被淋满,枯死。
小女孩收回了藤条,僵硬的小脸不哭不闹,扑通跪在地上,朝着灰尘腾起的地方倒了下去。
而从灰尘中走出来的狐狸男人,闲庭漫步,身影逐渐清晰。他用一双带笑的狐狸眼睛,神色不明地看着从天窗里探出半个身子的陆飞白。
所有的黄眼睛都跪在了地上,浑浑噩噩恭迎控制他们的主人。
天,猛地明朗起来,太阳却隐进了云。
陆飞白眼神复杂地看着站在轿车前的施慕,这是这个狐狸男人第三次救他了,可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蒋京警惕地看着施慕,犹疑片刻问陆飞白,“他这次是不是也要放过我们?”
陆飞白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施慕。
蒋京皱眉,他担忧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小胡,咬咬牙,露出一个勉强和善的笑,扬声:“那个,大兄弟,我们和你们的首领是朋友,这个,咱能不能让个路啊,我这——”
“长安?呵,你也和长安是朋友?”施慕直勾勾看着陆飞白,这问题明显是问陆飞白。
施慕一步一步,踩在车里两人的心上,慢慢靠近,他头顶的狐狸耳朵随性地舒展开来。
陆飞白害怕地咬紧了牙,施慕的出现,又唤醒了他对黄眼睛最初的可怕记忆。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遇到了许多的黄眼睛,可每每让他午夜梦回做恐怖噩梦的,却是当年在生命基地时遇到的那场劫难。
或许是老天爷不肯放过作为医护唯一活下来的他,此后,他将一辈子为眼前这个黄眼睛所烦恼。
施慕,是生命基地培养出来的一个怪物,而施慕最开始,根本就不是感染者,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大学生。
这事情说来可悲,细数源头,却要从生命基地的一位老医护讲起。
临川刚发现零号病毒的病患时,飞快建立起了生命基地,且从各医院抽出了一批医护来生命基地,让他们做抵御零号病毒的前线。
老医护年纪有些大,免疫力并不如年轻人,刚开始院方并不同意让她去生命基地的,可她连写了七封请命书,就是想去生命基地。
原因无他,在生命基地工作,补贴很高,而老医护比较贫穷,她想赚点钱,让大学里的儿子生活再好一些。
她的儿子,就是施慕。
在第一次去生命基地探班的时候,施慕不小心碰到了挣扎着跑出来的病患的血,从此沦为了感染者。
一向笑得和善的学生,眼里对这个社会还没有一点点的防备,会低垂着眉眼问:“我是不是给妈妈添了很多麻烦?”
也会笑得开心和他讲学校里的一些有趣事情,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生命基地里,他的笑总是像一道光,照亮其他病人的眼神。
那些学校里的趣事对于陆飞白来说,不过是已经经历过的,十分普通的事情,从施慕嘴里讲出来又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