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舒小姐是和世容一个学校的校友,这才认识。世容可从来不带什么同学回家,看来舒小姐和我们世容关系不错吧?”阮蓉笑意盈盈,一副把舒雪柔当成准儿媳妇的和善态度。

    在座几个都各怀鬼胎,舒雪柔婉约一笑,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既没反驳也没多说什么。

    “啪——”

    程世容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搁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清脆声响,不重,但又好像含着点儿什么情绪。

    “阮姨,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程世容语气平淡的解释,说这话却又不经意间瞥了林百万一眼。阮蓉听他这话就知道他不太高兴了,不想被她妄自揣测和牵线,于是悻悻地笑笑,没再提两人的事儿。

    林百万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程世容和那个舒雪柔,又怕目光对视的多了露出什么破绽,只能微垂着头,乖顺的看着面前的桌面出神。

    度秒如年,林百万不抬头都能感受到程世容没什么温度的目光,偏偏每次等她一抬头,他视线又落到别处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一切结束,送走了舒雪柔,程宏面色不虞地踱步上楼,阮蓉跟上去,客厅只剩下收拾残局的佣人和面对着程世容的林百万。

    她站起来整了整衣服,自进门以来第一次跟程世容开口,“哥,好久不见。”

    程世容也站起来,他又长高了,站在她面前很有压迫感。她说完好久不见,他唇角勾了勾,但更像嘲弄的冷笑,“……见不见有什么关系,反正再有个几年不见,你也不会想我这个便宜哥哥。”

    林百万一噎,不说话了。

    但要命的是程世容看起来一脸厌恨她的样子,却还是死磕着站在这儿,也不离开。

    林百万只能先开口,“……那,我先上楼吧……”

    说完她要转身,却被程世容猛的擒住胳膊,“阮瑶瑶。”

    林百万没转身,也能听出程世容的咬牙切齿和不甘。“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当初他被程宏送出国,不管如何央求反抗,都不能脱离控制回国。他急得发高烧,一口水都喝不进去,折腾半个月,连个人样都没了,好不容易打回来一个电话,他只想听听妹妹的声音,听她报个平安,给她说声抱歉,当初吓着她了。他被安排心理医生,被程宏送去的人强制做mect,他没想到他的父亲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可即便是这时候,他还是心心念念他的瑶瑶,费了大力气脱离监视者的视线打了这么个电话。

    可她呢,电话下意识接了,听出他的声音不过一秒,就被挂断。

    他那时候真的疼啊,何止身上疼,做了手术的脑子疼,五脏六腑疼,连心脏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她真狠,他真恨。

    他恨到绝望的时候,告诉自己说不如算了吧,他辗转反侧地失眠,轻微抑郁的时候,听到她考上其他城市的大学,搬出程家的事。

    他疯了一样地在住处摔烂了所有东西,像个困兽一样,他想质问她,想求她,可他无能为力,他只能咬着牙拼命忍住想不顾一切回国的心。

    再后来,时间越来越长,好像恨也没力气了,他一边不知所谓的恨她,一边又控制不住地想她。

    在国外那几年,他全靠他们年少时的美好过往强撑。

    妹妹刚来家里的那天,妹妹第一次叫他哥哥,妹妹第一次过生日那天,还有她抱着他哄他别怕的那晚……

    他想啊,想一遍又一遍,不靠这些东西,他再没有别的盼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