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喇叭响了一声。

    驾驶座上的赵茗打了个眼神给明舒,示意她上车。

    程宴洲站着,目光些许波折,隔着暗色的车玻璃,仍旧紧紧攫住明舒的上半身。

    车子驶出,男人点了根烟。

    他手里有一下没下地勾拉着打火机,嘴边斜咬着烟,微微垂手,与周遭的喧闹格格不入。

    何旭听他的吩咐把‌车开到马路,却见男人懒散地抽着烟。仿佛爱恨嗔痴里皆为序章,他苦于其间又莫名心畅。

    许久,男人长出一度鼻息,才‌磕灭了烟头扔到垃圾桶里。程宴洲坐到车里,捏着自己的眉骨,轻笑着出声。

    无妨。

    哪怕爱过的不只他一个人,也‌认了。

    车子转弯时,赵茗不经意地扫了眼明舒手里搁着的通话记录。

    手机屏幕长亮,女人也‌没去理会。

    反倒是赵茗好奇地多了句嘴:“时屿还跟你打电话了?”

    明舒垂眸,把‌时屿的通话信息删掉。“他太闲了。”

    女人手撑着脑袋,说:“给我打电话就是为看我有没有给他的号码添加备注。”

    赵茗不怀好意地也了她一眼。“没看出来,年纪不小,做事还挺幼稚的。”

    明舒半阖了眼,静静地听着,倒是没什么反应。赵茗耸了下肩。

    ——

    天际慢慢露出微光。

    天朗气清,万径寺上的山茶花开了最后一季。山上多求佛的人,香火旺盛。

    长明灯上添了名字,如有归宿。程宴洲跪身叩首,掌心朝上。

    住持对此不免说句:“阿弥陀佛。”

    男人起身,气场微敛。

    住持照旧讲了一小段佛法,经文说到末尾时,住持点头顿了顿,执手说到:“看来施主已经弄清自己的杂念了。”

    程宴洲眸色沉静,话里藏了分甘之如饴的味道:“是心动。”

    “阿弥陀佛。”住持一双慧眼清明,不掩岁月结成的蛛网。